希子

我的心是旷野上的风,一面寻找,一面牵挂,盼望自由与热爱(微博:我叫狒狒银老师)

虽九死,犹未悔80

80

过渡篇,埋点线。


感谢 @羽仪  宝贝送的赠图!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真的太喜欢了!

 


大家快来看!!!


正文:

上海是一个很魔幻的地方,很多时候会让一个人分不清楚自己在哪,明明上一秒还看到欧式的建筑和带着高帽穿戴整齐的外国人,下一秒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巷子里,一转头就看到溪对岸是一排钉在小溪边的棕色与土色的茅草房,风都不敢吹动屋顶上面的茅尖,生怕不小心让一个家庭在风雨中哭泣。

 

“你来过这吗?”陈延年在我旁边开口,手上还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

 

我摇头,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很糟糕,但是当你看见它被打翻的时候才知道还可以更糟糕。

 

柳眉咬唇,死死攥着手里粉色的箱子,“他们……,我,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我回头看柳眉一眼,叹了一口气,“走吧。”

 

这次我回上海不是来度假的,只是来看看夏至南和我的“奶奶”——自从小姨的葬礼之后我就没有再去看过她了,听说上个月她大病了一场。

 

第二天我跟夏至南去看望住在小儿子家的她。意料之中,她看起来瘦弱了很多,背也驼了,再也没有之前数落我的精气神了。

 

“阿南,林家丫头,你们来啦。”她晃动着手臂,看起来很高兴。

 

“奶奶,”我恭顺地鞠了一躬,把手里夏至南准备的小披肩递给她,“这是我和哥哥给你准备的。

 

她浑浊的眼里泛起奇异的光波,露出像是小孩一样的笑容。

 

“好啊好啊,有心了。阿南,来,坐。怎么样啊最近,忙不忙啊,有没有看上的女孩子啊。”

 

这也是我关心的事情,怎么说夏至南也已经二十好几,和他同龄的人大多都已经娶妻生子了,而却他还单着,这不行呀!

 

没想到夏至南却悄悄地红了耳朵,支支吾吾把话题往我身上引,不是!关我什么事啊!

 

“林家丫头你也是的,都大岁数了还不嫁人,留在家里到这么大也不怕没人要!你又没有缠足年纪又大了看你怎么办!阿南你得多帮着看一点,赶紧找个好人家把林家丫头嫁出去,总不能一直养着她,这叫什么事啊。”

 

我最是听不得这些话,以前是生气跳脚,现在更多是悲从心起。

 

守常先生说过她们也是一群被封建礼教毒害的人,我们不应该去嘲笑她们,而是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去帮助他们。我的视线忍不住偏移到她那双小得令人发指的脚上,手指收紧。过去是有形的裹脚布,未来也有无形的裹脚布,什么时候我们女生才能自由地站在土地上,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祥林嫂”少一点又少一点呢?

 

“奶奶,”我轻声走到她身边,蹲在她的卧榻边,“我谢谢您的关心,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嫁人,为什么呢?因为我想让很多很多像您一样的大家闺秀都不用缠足,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要为走远就痛苦流血的小脚而痛苦,奶奶,您想想看以后的女人都可以独当一面这不好吗?我还想让很多很多穷苦的妇女也能穿上漂亮的衣服,也能读书,让我们女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呆滞了一下,手耷拉在腿上没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夏至南站起来拉着我和她告别,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她还保持着那个动作,一束光从窗户打进来落在离她不远又不近的前面。

 

“哥,我跟奶奶说这些话会不会很不好啊。”

 

夏至南摸了摸我的脑袋,“是有点不好,但是比以前跟她吵起来要好,怪我把话头引到了你身上。”

 

“哥,你最近都在干嘛,我看你总是魂不守舍的,刚刚奶奶问你是不是有心悦之人你还红脸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没,有,没有!我最近一直跟你书诗大哥在一块。”

 

“书诗大哥?你跟他在一块?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见见他,我听说他办的《星期评论》很不错,守常先生还夸来着。对了,你有没有不怎么用的旧皮带。”

 

“你要这玩意干什么?”

 

“我拿去给别人。”

 

第二天我拎着一个食盒去亚东图书馆找陈延年,巧的是我在路口就遇见了陈延年和陈乔年,他们两穿了一件黑乎乎的衣服从外面回来,看到我之后显然愣了一下。

 

“江江姐姐,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带点吃的,你们这是去哪做活了?把自己搞得这么黑?”

 

“码头啊还能去哪。”

 

陈延年陈乔年带着我穿过亚东图书馆的庭院到角落里的一个杂物间里,“坐。”

 

我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东西变多了。”

 

“这是自然,这里本来就是放杂物的,我跟乔年去了北京这么长时间,他们在这放点东西挺正常的。”陈延年端起角落的一盆水手伸进去的一瞬间盆里的水就黑了。

 

我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两碗面和一个盒子,我把盒子扔给陈延年,他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打开以后脸沉了下去。

 

“你别急着拒绝啊,这是我哥不要的皮带,我看还是好的就顺便拿过来给你了,我看你那草绳勒着怪疼的。”

 

“这有什么的,做活的时候哪管这么多。”

 

“那你不舍得乔年用草绳,把皮带让给乔年?”

 

“我——”

 

“得了陈延年,收着吧,你要新的我还没钱给你买呢。来乔年,吃面。”我管他什么油盐不进陈延年,我就是那个强买强卖的林江,赵世炎来了都得给我让道。

 

“姐姐,这——这么粗的面是什么面啊?”陈乔年左看右看这一碗面,好奇地开口。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长寿面啊!”

 

“长——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粗的长寿面啊。”

 

“你懂什么!这是我特意设计的!粗的面怎么就不叫做长寿面了,我,我的寓意是,福如东海,寿比天高。” 

 

陈延年做到陈乔年旁边,“你就胡诌吧,乔年去洗手,”他仔细打量着这一碗怪异的长寿面问我,“怎么突然做长寿面?”

 

“这不还有几天就你的生辰了吗?我明天就要去湖南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送你们去法国,再说我想我没机会做给守常先生吃总可以提前做给你们吃吧,尝尝,我还是第一次做呢。”

 

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万一错过,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陈延年摇摇头,“我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

 

奔波的岁月,那有什么空闲的时间来过生辰。

 

“现在不就有了,快吃吧,给你们俩讨个好彩头。”

 

延年,乔年,加上这碗长寿面,总得多点福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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